箱匣之中:焚烧晶体(21)

陆俭是有多聪明,他就被聪明缠住多深。他懊悔不已,但也能轻松用诡辩说服自己没有错误。有时候,能从他身上看到人类最大的缺点,个人利益最大化。

他的父母就是在他幼时发现的。别的孩子们都被教育着要为他人着想,扶老人过马路什么的,自以为陆俭也是这样的孩子。谁知道,他却花三秒钟思考了一下,然后径直走开了。陆妈妈耐心的问他,为什么不去帮助别人呀?

小陆俭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铅笔和一本小本本,一笔一划写下了很多东西,然后递给妈妈看。妈妈好奇地看了几眼,然后手就僵住了。

小本本上字迹虽稚嫩,但字里行间透露的理智让人妈妈觉得可怖。陆俭把他能想到的扶人与不扶人的利弊都列了出来,左右排得整整齐齐。

“不帮的话比较好。”他老老实实地说。妈妈看着他,不知道怎么回答。

很多时候,他体现出来的思考深度父母都无法理解,知难而退的父母把他送进了全寄宿制的理科学校,一直到他20多岁都没再多过问。他们觉得自己无法好好教育他,即使试过了,也是一次又一次失望罢了。这个孩子和他们不在一个世界里。他们只希望有一个聪明,阳光,听话懂事的孩子罢了。于是在陆俭进入寄宿学校的第三年,两人在国外又生了一个孩子,是个女孩儿。陆俭有妹妹的联系方式,每天能看到她在社交网络上活跃的身影,说不出的滋味。


李竞他的父母很早就离了婚,父亲是个人型种马,然而却狡猾得很,沾花惹草,却能做到一个私生子都没有。李竞的妈妈知识水平层次不低,但是因为和他父亲结了婚,忙着在他后面擦屁股自己结果却一事无成。后来两人离婚了,李竞对父亲的印象就停留在了每月月初寄来的含有赡养费的信封上。

李妈妈为了生计,一个人经营着一家医院的小卖部,每天卖货进货点货理货,根本无暇管这个孩子。当初李竞提出要学艺术,李妈妈气得差点要用皮带抽他。但最后她还是同意了,但加上了一个条件:所有的大学费用李竞自己承担。李竞答应了,大学里没再找母亲要过一分钱。

这就是为什么这两个人这么自卑,又骄傲得不可一世。


陆俭在学校里学习临床心理学的时候选修了临床医学,虽然只有一个学年,但他本着“要学就要学完的想法”蹭完了本科的课程。别人学八年的专硕课程,他从十九岁起六年连跳带跑读完了。然而因为缺乏临床和实验经验,所以导师依旧对他非常担心。担心也是很有道理的。

他缺乏正常的家庭环境,临场的时候很可能无法正常判断患者的心理状况。即使他没和任何说过,表面上也只是显得不善言辞罢了,年迈的导师还是感觉到了。


保镖坐在对面楼里的小出租屋里,掐着秒表。一边看着陆俭坐在桌边缓慢地软下去,他一边叹气。

为什么这两个人就不愿意好好谈一场恋爱呢。

李竞的屏蔽器起作用了,但是陆俭这么聪明的人,怎么可能让他被李竞完全掌控住。陆俭到乌里欧斯做了个植入小手术,把小蓝莓手表的全球定位系统做成了耳内通讯GPS,这样他就能确保自己随时随地都能和助手保镖他们联系了。他事先早已安排好了随从保镖,让他在五百米内守着。如果没有指示就不要出动。

后来保镖用手电筒打莫斯代码询问他要不要帮助,他也只是回答不需要,等着就行。

十四分钟后,保镖用刚买的手机拨通了急救电话,并准确报上了陆俭的坐标。


李竞和利米聊了一个晚上的天。

他坐在酒吧里,拿着借来的充电器占着充电口坐了一个晚上。期间酒保过来赶了两次人,一次很客气,一次很不客气,都被他拿厚厚的钞票在脸上甩走了。李竞还是很心痛这些花出去的钱的,毕竟他还是穷苦人家的孩子,家训告诉他不要大手大脚。

利米一直都不明白“穷苦人家”是有多穷苦,他就只好打比方给她听。普通人吃学校食堂,一般一荤一素一汤。他们学校米饭是算在结账时候的菜钱里的,自己打饭。汤也是免费的。所以他就吃了整整两个学期的汤泡饭。

等到一早上醒过来的时候,利米给他发的消息还停留在5个小时前的“话说你喜欢的人是什么性格啊?这么难搞定?”

他觉得头痛欲裂,拿起外套就出了歇业的酒吧。外面还是早晨六点,天还没亮透。乌里欧斯靠近北回归线,日出时间比D国晚一些。这里的人习惯早上九点上班,下午四点就下班了,这么早也没有早餐摊。他四处找了找,钻进了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,买了一杯咖啡一个鲟鱼三明治吃完了。吃完后,他抬头看了看货架,又买了瓶醒酒药。

便利店的小哥好奇地看了几眼这个满脸宿醉,却悲伤得清醒的年轻男人。他在这里上了一年的班,遇见过太多有故事的人,都只能将将勾起他的兴趣。

坐了一会儿,实在受不了冷气的李竞还是站起来走回了酒店。

一路上他都在思考到底应该怎么面对陆俭,他希望对方睡着了,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进去。他要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行李,然后离开。


但他看见的,是清晨六点将明的天空下,酒店广场上停着的警车和一辆呼啸着开走的救护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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