箱匣之中(20)

这一天,陆俭被自己的同僚也是朋友拉出去喝酒了。

本来是四五个年轻人一起的,先去了大排档撸了点串,几小盘海瓜子,清蒸的扇贝和生蚝合拼又来了点蛏子和辣炒花甲,几瓶黄汤下肚,陆俭有点上头。接着又被拉去了酒吧,其他的年轻人玩心重,这里搔搔那里撩撩,不过一个小时就和几个妹子聊上了。

“陆俭,你不去?难得的年假,总要先放纵放纵吧。”友人A用胳膊肘捅捅他。陆俭摆摆手,拿起酒喝了一口。“咳咳。”呛到了。

友人A心里有点黑线。逗比,不会喝酒就别装啊。

他心里有点纳闷,不是来撩妹的,怎么就跟着来酒吧了呢?这几个月陆俭总是一下班马上就回家了,跟潜逃似的,谁也不见就只知道往回跑,大家一开始还以为是养了什么小猫小狗,后来看着越来越不对劲,琢么着这货该不会有女人了吧??就那万年不识趣面瘫的陆俭???

友人A心里还在嘀咕,干脆就拉了拉陆俭:“这里太吵,走吧,我们去下家。那几个就随他们去吧,估计今晚又要断片儿在哪个姑娘身上。”

友人A拉他到了一家居酒屋里。店面不大,几个小座的隔音效果倒也还好。

随便点了点刺身和清酒,两个人慢慢小斟了起来。

“我说,阿俭你是不是谈恋爱了啊。”

陆俭一片生鱼片没夹起来,“啪叽”掉回了碗里。

“没,没谈啊。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谈恋爱的。”

“嘿嘿。你不说,整个科室都传得风声四起了。你看看你,”友人A举着小酒杯,伸出一根手持比划了一下,“平时你就那样,现在整个人都像浸在糖水儿里。你自己说呢?”

陆俭有点不好意思,拿起酒喝了一口。

突然他脸色变得凝重起来。“我这个样子,大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?”

友人A挠了挠头:“你问我也……这种事情不是你最清楚吗?我想想……大概一个月前开始的吧,最近特别明显。”

陆俭拿出记事本,不顾友人A的好奇,翻起了实验步骤说明。

真的不正常。太不正常了。自己不仅仅跳过了一步需要严格把关的步骤,现阶段进行地也太快了。

不用怀疑了,肯定有诈。肯定有诈!

他觉得浑身不舒坦,哆哆嗦嗦地把本子放回去了。

“你怎么了?”友人A觉得没了刚才八卦的气氛,不由得也严肃了起来。

陆俭抖抖颤颤地拿起了酒,喝了一口。“我可能被骗了。”

“哈?”友人A懵逼了。

“被骗了?少了什么值钱的东西吗?还是说被骗,骗色了?”友人A有点哭笑不得,“话说回来你长得倒也不错,被骗色也是有可能的……不会是男人吧?”

陆俭摇了摇头,不回答。


回去的时候,陆俭满脑子都是A说的话。


“阿俭,你记着,如果可以就把对方拿走的东西慢慢拿回来,无论说是你妈妈你奶奶还是你急需;对方要是再有下一步动作你就疏远她,如果吵不过就尽快和她分手。”


拿回来?这好像有点难度呀。

本来一开始就是自己下的手。实验要求实验者与实验对象最终要发生关系,发生之后马上进行脱离程序,但现在,陆俭自己发现好像反而是自己被实验对象囚禁住了。

李竞用这十一个月,反囚住了自己。

还不止呢。陆俭从心底里泛起寒意,肯定还不止。搞不好自己最后的下场会非常凄惨。

一回到那个家,李竞就会给他一种非常安心的气息,好像无论自己做什么他也不会离开也不会欺骗自己,即便拼着最后一丝理智把所有藏有资料的门都锁起来了,自己也一步步被李竞带入了泥潭。

自讨苦吃。真是自讨苦吃啊。

他掏出钥匙来,开门。


“欢迎回来。”

李竞坐在地上,有如一只温顺的大狗。他站起身来,然后把陆俭揽进怀里。


陆俭举起的手,又慢慢放下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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