箱匣之中(19)

你随我入海去。

你随我飘洋远去。

不要留在这里。不要留在这片海域中,不要留在城市中。

这种麻木会慢慢渗透入你的皮囊之中,你的骨骼中会被灌注满慵懒,最后成为一具行走的尸骸。

百草重生,万物丰茂,风华正代,不应死去。

 

这一天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。

陆俭很早就回来了,李竞站在水池边帮着洗菜。被关了这么久,李竞的皮肤显得愈发苍白了,一身精干的肌肉现在也消减了不少。但高就是高,陆俭站在他身边,总有一种站在一棵树旁边的错觉。

或许趴在上面会很舒服。


“喂!”李竞突然伸手过来握住了菜刀柄。

陆俭走神了,切胡萝卜的时候差点切到手指头。

他深深皱起了眉。

这是在想什么呢。快回神快回神。

他将胡萝卜一把推入一边已经热好的油锅里,油花儿四溅。


李竞的头发有点长了,陆俭想着要不要给他剪个头发。从前倒给养的白狗有理过一次毛。人的头发少一点,应该会比较简单吧。

他拿了毛巾,剪刀和推子,让李竞坐好不要动。

要理个什么样的发型?他看了看他的脸。李竞的脸棱角分明,眉目很厉,虽然被铐了这么久,眼中的戾气去了不少,但也能看出往日的神色。陆俭有些为难。

他的审美不算差,但也没好到所有人都叫好的地步。他把平板递给李竞,让他在发型中挑一个喜欢的。李竞是学艺术出身,审美肯定比自己好。

李竞仔细找了找,然后让陆俭拿好镜子。自己拿起了理发剪刀。

 

……你居然会剪头发哦??(⊙o⊙)

陆俭目瞪口呆,举着两面镜,只见李竞小心翼翼地动作着。他把刘海分出来,两鬓剪短,后方削薄。最后示意陆俭用推子。“推上去。”

陆俭慢慢用推子把后方的香炉角推赶紧,然后往上推。

大功告成。李竞觉得脖子上不清爽,去浴室冲澡了。

陆俭把毛巾洗干净挂好,拿着簸箕和扫帚一点点清理瓷砖地上的碎发。

 

不对。我在干什么?

陆俭突然停了下来。

我在干什么?他突然问自己。

 

他这是在给自己的实验对象剪头发清理头发。头发太长了妨碍观察。妨碍观察。妨碍观察。没别的意思。

和他这样,简直就像是帮爱人理发一样。

不不,不,不,不是这样的。不是这样的。不是这样的。

他帅是帅,但这也不是对他有好感的理由。陆俭单身二十多年了,怎么会轻易喜欢上别人?再说,喜欢到底是什么东西?

李竞冲完了,他擦着头发,从浴室里出来了。

他看见陆俭蹲在地上,于是也蹲下来,从背后抱住他。

“在想什么?”


陆俭双耳擂鼓轰鸣,心脏猛烈跳动。啊啊。

李竞看着他的耳朵,耳尖尖红得透透的。特别红,就像是艳粉的山茶一样。好看。

完了,陆俭心想着。他最后屈从了,反身窝进了李竞的怀里。

记得抵抗。想完这句话,他闭上了眼睛。

到这时,两人也不过一起了十一个月而已。


十一个月,仅仅只够孕育一个孩子并生下来。他们却完成了一整个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治疗过程。

这说出去,谁信呢?鬼都不信。

前方分明是刀山火海,无底深渊,陆俭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迎上去。

他不想死,他也得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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